真的……夠了。
原來她的青春,在金太妍眼裡不過就是一場笑話!就算金太妍真的對她沒有愛,但她們將彼此的青春都交付給對方,甚至一路走到現在,難道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嗎?為什麼金太妍能把話說到這種地步!
難道……真的一點愛都沒有嗎?
從醫院離開,黃美英一開始的確是打算直接回首爾,但回全州那次是由李順圭開車,李順圭也在自己要留下來照顧金太妍的那個時候回首爾了,她自己也沒有車在全州,更別說現在三更半夜的,根本也沒有任何交通工具行駛。
所以最後,她還是回到了金太妍家,躺在金太妍的床上,含著淚的眼直望著天花板不發一語,任憑疲倦一點一點地侵蝕自己紊亂的思緒。
隔天,黃美英醒得特別早,自從答應金媽要照顧金太妍之後,她除了偶爾回來拿些換洗衣物,基本上是沒有再踏進來過,更別提在金家過夜了,所以這一晚雖然睡得舒服,但她的內心就是十分不平靜,除了有種辜負了金媽期望的感覺,最主要讓她心神不寧的,是因為她把金太妍一個人丟在醫院啊……
黃美英起身要離開房間時,被外頭從門縫透進來的光線給吸走注意,才赫然想起今天是金媽回來的日子。
「阿姨。」
聽見黃美英的聲音,金媽停下動作,回過頭笑了笑,「醒了啊?這幾天還好嗎?太妍沒給妳添麻煩吧?」
黃美英搖搖頭,接著才注意到背對自己坐在沙發上的人影,有些驚訝地開口:「順圭妳怎麼來了?」
「剛好休假,就過來看看妳了。」
「阿姨等等要去醫院了。」金媽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茶具,回頭看著他們兩人,「妳們倆要一起來嗎?還是待在家休息?」
「……」黃美英咬唇不答,她昨天才和金太妍起了爭執,就算她心裡仍放不下心,但也沒辦法輕易的再回頭去給金太妍羞辱一回。
「阿姨,我剛開車過來有點累,想先休息一下,晚點我和美英再過去找妳們。」
李順圭見黃美英一臉猶豫,乾脆替她做了決定,金媽聽了李順圭的話也沒什麼意見,只是點點頭又叮嚀了幾句,拿著袋子出了門。
待大門傳來鎖門的聲響,又聽見金媽啟動車子引擎的聲音,李順圭才看向黃美英,「妳和金太妍怎麼了?」
「我……」黃美英猛地抬起頭,沒想到李順圭會這麼問,沉默了會才開口:「我想回首爾了。」
「回首爾?」
「對。」
李順圭盯著黃美英,似乎想在黃美英身上看出些端倪,最後只是嘆口氣,「美英,妳愛金太妍嗎?」
前幾日黃美英才一臉堅毅的擔下了照顧金太妍的責任,她了解黃美英的個性,答應下來的工作是絕對不可能半途而廢的,就算無法做到滿分,也會盡力做到最好,這樣的人,怎麼會不等到金媽回來接手,就自己跑回金家過夜?所以一定是和金太妍又發生了什麼事。
「我……」就算她在心裡承認了上千次、上萬次自己愛金太妍,但她也還沒學會如何向其他人坦承這件事情,所以對李順圭的問題,下意識的又要搖頭否認。
「金太妍說她愛妳。」只是這回,李順圭沒有等黃美英做出反應,直接截斷了黃美英的話。
「什麼?」
「她要離開首爾之前找過我,她說她愛妳,可是妳們之間是一場錯誤,不愛金太妍的黃美英,不會是她的根,所以她得離開了。」李順圭總是顯得有些無神的眼眸,頓時犀利了起來,狠狠地射到了黃美英身上,「所以呢?黃美英,妳愛金太妍嗎?如果妳不愛她,她離開妳不是很好嗎?妳可以去找屬於妳的幸福了,不用浪費時間在她身上了!」
「浪費?」黃美英有些難堪地反覆呢喃著李順圭的話,愣愣地問:「妳也認為這是浪費?」
「不是浪費是什麼?妳不愛金太妍,卻還花了十年在她身上,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妳還揮霍?」李順圭嘲諷地笑笑,「妳該感謝金太妍,她離開是為了幫妳,她如果不主動離開,妳或許還會浪費第二個十年在她身上。」
昨晚才從金太妍嘴裡聽見的詞不斷出現,只是這次,「浪費」兩字狠狠的衝撞著黃美英的思緒,狠狠地,黃美英才突然意識到了,自己是不是……誤會了什麼?
「所以呢?妳到底愛不愛金太妍?不愛,我立刻載妳回首爾,妳不用留在這邊受氣,妳引以為傲的自尊也不會再被踩在腳底下,從今以後妳們就能好好地走完『各自』的人生。」刻意在自己兩字上加重音,等到黃美英臉上血色漸退,似乎是明白自己話裡的意思,李順圭又補了一句,「但如果妳明明愛她卻還是執意回去,妳也要有心理準備,金太妍會徹底離開妳的世界,妳不會再有找到她的可能。」
「我……」黃美英的眼裡閃爍著萬千情緒。
即使昨晚才口出惡言將人趕跑,但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,內心仍是有所盼望,但發現開門的人是自家媽媽,金太妍內心不免一陣失落。即使她是真心不想再耽誤黃美英的人生,卻也沒那麼快就能接受黃美英離開自己的世界的這個事實……
「怎麼了?」一進門就看到金太妍一臉低落的模樣,金媽有些好奇。
「沒有。」金太妍搖搖頭。
雖然自己女兒習慣將心事藏在心裡,但在父母面前多少會有些破綻,好比現在,明明說了沒有,但嘴卻嘟得老高,很明顯就是有想見到的人啊。
「想見美英?」
黃美英的名字才剛出,金太妍就猶如被雷擊一般的抖了一下肩,抬頭望著自己媽媽,有些哀怨的否認:「沒有,我幹嘛想見她?」
「妳們感情這麼好,受傷的時候會希望她陪在身邊也很正常吧?」
「又不是小孩子要誰陪。」金太妍冷下聲。最讓她受傷的人,就是黃美英啊……
「美英來住我們家的時候,明明有客房不睡,非得和妳擠一張床,說什麼會怕……還有一次,她為了學腳踏車跌倒受傷了,妳比誰都急,明明只是小擦傷,都高中的人了,怎麼還會急成那樣?」金媽拉過椅子,坐在病床邊替金太妍削著水果,嘴裡邊說著金太妍和黃美英小時候的事情,接著像是想到什麼似的,停下了手上的動作,看向金太妍時揚起了滿意的微笑,「美英真的是個好孩子,要不是她對志勇沒意思,不然真的很想讓她當我們家媳婦呢。」
聽到最後一句話,金太妍的臉完全僵住了,撇過頭不想讓人察覺到自己的表情,冷冷的應了聲,「是喔。」
「太妍啊,妳說美英……」
金媽欲再接話,卻直接被金太妍打斷,「媽,我有點想睡了。」
「嗯,晚上又沒睡好了吧?趕緊睡吧。」確認金太妍已經闔上眼,金媽拿出手機,看著方才收到來自黃美英的那封訊息,又想到金太妍剛才倔強的模樣,不自覺嘆了口氣,「唉,這兩個孩子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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